第(3/3)页 “李道宗!” 李世民的声音因压抑怒火而扭曲:“褫夺兵权,押后营看管!待朕破城之后,再行论罪!” 这暂时的冷处理,既是给宗室留颜面,更是给自己留一个雪耻的机会。 他需要李道宗戴罪立功的由头。 “孝恭!”他厉声喝道。 “臣在!” “即刻接管前沿!加固营垒,多设哨卡,严防杨万春袭营!若有一兵一卒靠近,格杀勿论!” “遵旨!” 李孝恭领命而去。 “张俭!全力搜救生还者!孙代音!速速清点损失,朕要最详尽的数字!” 一道道命令带着铁与血的味道,强行将混乱的唐军箍住。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,孙代音就捧着初步清点结果,走了进来:“陛下,步卒精锐折损近四成,火器营近乎全军覆没!可用火炮仅剩七门,火药不足平日一成。投石机损毁殆尽,粮草尚可支月余,但伤兵已逾五千,急需药物” 数字冰冷,触目惊心。 长孙无忌忧心忡忡:“陛下,伤亡惨重,器械尽毁,士气低迷,且辽东秋寒将至,恐” “够了!”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案,震得烛火摇曳。 他双目赤红,死死盯着沙盘上安市城的位置:“一次意外!一次杨万春的奸计!就让我堂堂天朝雄师,望城兴叹,狼狈而逃吗?!朕不甘心!”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,带着帝王尊严被践踏的屈辱和近乎偏执的疯狂。 他已经为辽东之战,付出了无数心血,连长安的乱局,他都没有空搭理。 因为他知道,只要他攻下安市城,平定高句丽指日可待。 就算失败一次又如何? 他必须要成功! 除了成功,别无选择。 “陛下!” 李孝恭单膝跪地,痛陈利害:“非臣畏战!实乃强攻已无可能!我军疲敝,器械全无,安市城士气正盛!若再折损,恐动摇.” “谁说朕要强攻?!” 李世民粗暴地打断他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赌徒的狂热光芒,猛地看向被亲兵押在帐外候命的李道宗:“李道宗!滚进来!” 李道宗踉跄入帐,面无人色。 “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!”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寒冰,“告诉朕!‘筑山法’本身,错了吗?!” 李道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猛地抬头,嘶声道:“陛下!‘筑山法’本身绝无大错!居高临下,克敌之正道!” “此次崩塌,皆因臣急于求成,基础夯筑不够坚实,内部木架支撑不足,更未料贼子火攻如此精准!” “若能再筑一次!” “臣定会在原有的基础上,深挖三丈,以巨石为基,木架纵横加密,夯土层层夯实,必能固若金汤!” “届时重器再上,安市城必成齑粉!” “臣愿立军令状!若再败,甘受千刀万剐!” 他为了活命和洗刷耻辱,已然不顾一切。 “陛下!万万不可!” 李孝恭惊骇出声:“新败之余,人心惶惶,劳力疲惫,五十万人次的工程,岂能再来一次?时间!材料!都从何来?安市贼子岂会坐视?!” “是啊陛下!” 长孙无忌也急了:“此乃孤注一掷!若再有差池.” “朕意已决!” 李世民断然挥手,眼中只有不顾一切的胜利:“道宗!朕命你戴罪立功!即刻征调所有可用劳力,拆营取木,掘地取石!” “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一月之内,朕要看到一座比之前更高、更坚固的土山!若成,前罪可免!若再败.” 李世民眼中杀机毕露:“两罪并罚,诛你满门!” “臣领旨!谢陛下隆恩!” 李道宗重重磕头,额头鲜血直流,眼中却燃起病态的希望。 而长孙无忌等人看向他,又看向李世民,眼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担忧。 虽然他们也能理解李世民的求胜欲望,但越是这种时候,就越要冷静。 否则急功近利,绝对会出大事。 可是,现在的李世民,已经听不进去忠言了。 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。 哪怕是长孙无忌,都无法劝阻他。 很快,整个唐军大营就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压抑和疯狂的境地。 新败的伤痛还未抚平,更沉重的劳役便压了下来。 士兵们麻木地在废墟中挖掘尚能使用的木材,拆毁部分营寨充当材料。 疲惫、伤痛、对新工程的恐惧以及对将领决策的怨愤,在沉默的劳役中滋生、蔓延。 李道宗如同疯魔,日夜督工,嘶吼咆哮。 他确实吸取了教训。 基础深挖,巨石垫底。 内部木架纵横交错,密如蛛网。 夯土的民夫队列排得更长,木杵砸下的声音日夜不息。 巨大的土山,在无数人透支的体力与绝望中,以更快的速度再次隆起,甚至比前一次更加巍峨。 安市城上,杨万春冷眼看着对面唐营的疯狂。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:“李世民,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!” 第(3/3)页